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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鹤岗,为什么非要买房?

日期:2025/3/13 22:47:28 浏览:

为什么选择鹤岗,为什么非要买房?_编辑部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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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鹤岗,为什么非要买房?_编辑部聊天室

鹤岗反而是一个让居住成为居住的地方?我住在这个房子里不是为了更好地去打工,我就是为了更好地住着。

·来源:界面新闻

雪后鹤岗(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第152期主持人_董子琪

文字整理_实习记者覃瑜曦

最近,在社交媒体上经常能看到单身青年移居辽宁阜新的帖子。房价低至两、三万一套,生活设施齐全,距离北京交通方便,阜新也成为了鹤岗之外性价比较高的移居选项。除了阜新,“鹤岗化”的趋势在蔓延,譬如广东惠州、江苏镇江甚至低至首付一万就能买房,因此也有了一个流行的说法: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鹤岗”。

媒体对此已有风险提示。,在湖南株洲、河北张家口等地,“鹤岗房”的确存在,但大多数是老破小、集体产权房或老旧毛坯房,因此需要综合考虑工作能力、生活成本等因素。这点出了这些地区潜藏的风险,如产业空心化、人口流失等问题。

对于理想的退隐之地——鹤岗的追捧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小红书上有个插画师改造老破小的帖子,似乎当地低廉的房价物价以及人工费(保洁)都令她收获了过去未曾有过的安定感和幸福感,这也令我好奇:在选择自己的鹤岗的时候,人们在乎的是什么?很多人给出的答案是:宁愿住一套属于自己的“老破小”,也不愿在大城市颠沛流离。

我们在脱口秀节目中也经常能看见对奇葩户型的吐槽,经过改装的一居室、没有直线墙壁的钻石户型、如橱窗展示柜一般的“阳光房”等等。这不禁让人思考居住的意义,有限的居住条件是否是人们奔赴他乡的前提之一?

01前往“鹤岗化”的城市,是主动选择消失吗?

徐鲁青:我最近读了李颖迪的《逃走的人》,写的就是从大城市去鹤岗买房的人。她提到,鹤岗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于它保留了年轻人需要的城市化的设施,比如说外卖、电商,以及剧本杀、密室逃脱这样的娱乐场所,如果你想吃好吃的,也很容易找到火锅店、烤串店等等。从这个层面看,居住在3万一套房的鹤岗和3万一平方米的上海,二者的感受差距并不大。

这些年轻人会花3万块钱买一套房,然后花5万块钱来装修,他们会把自己家打造得特别温馨,有大的沙发、扫地机器人,在进入那个家的时候会觉得和进入一个北京、上海的房子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更好更舒服的。书里写一个女孩在家里养了很多只猫,晚上给自己调个酒,坐在大沙发上看电视,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句话是她说:最开始觉得自由就是有做什么的自由,后来发现自由是不做什么的自由,大家到鹤岗就是想要寻求那种不做什么的自由。

豆瓣有一个很有名的小组叫FIRE小组(FinancialIndependence,RetireEarly),很多人在里面说存够500万或1000万就住在某个城市,直接退休,吃存款利息或者炒股。去鹤岗的人目标也是FIRE,但他们是想存够10万或者20万就退休,这是另一种要求更低的FIRE。

《逃走的人》

李颖迪著

新经典文化·文汇出版社2024-8

王鹏凯(实习记者):我也看了《逃走的人》,书中有个观点认为这群“逃走的人”某种程度上是在延续自己去鹤岗(或者去类鹤岗城市)之前的生活,本质上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一样的,但我感觉其实是有区别的。

举例而言,那些两三万一套的房子在鹤岗也不好找,因为这类房子通常是在城市边缘地带,自从鹤岗买房走红后,很多房产中介急收这样的房子,两三万一套的房子多烂都收,很多外地人找中介买这样的房子,线上看房,线上装修,在线上走完一系列流程后拎包入住,实际上这些房子条件并不好。书里描写过,这类房子的楼道很旧、很狭窄,墙壁隔音也不好,邻居吵架说了什么他们都能听到,冬天暖气经常会断,水管会流出一些脏水。

相比于鹤岗中心贵一些的房子,两三万一套的房子在鹤岗来说也是最便宜的房子,这些人其实选择的是最便宜的房子过的那种生活。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人不工作,花自己的积蓄,每天在家里面做喜欢的事情;一部分人可能会做一些线上工作,比如有一个女生用自己的家用厨房在当地开了外卖炸串店,只做外卖;还有部分人可能是炒股或者做字幕组(动漫翻译等),有点像数字游民。

丁欣雨(实习记者):我觉得国内大多数人是有买房情结的。在大城市流动、飘零久了,感到没有归属感或者难以找到方向,所以迫切需要一个实体的、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来证明自己其实是能够扎根在某个地方的,即使这个地方可能没有那么繁荣或者有前程。

我想到一部有关日本的纪录片《蒸发》,里面提到,日本每年大概有八九万人通报失踪,以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族群为主,他们几乎如同人间蒸发,家人朋友和工作同事都找不到他们。背后原因和《逃走的人》里讲到的相仿,有的是因为家庭、职场自愿选择离家,也有人是为了离开一段情感关系,或者躲避债务,逃离黑帮威胁。他们“蒸发”前会有一些征兆,比如缩小自己的社交联系范围,关掉手机定位系统让大家找不到自己,也会给自己准备一定的失踪资金。失踪的人多了,甚至滋生出一个独特的日本产业——夜逃屋,也就是夜间搬家公司,帮助这些想要蒸发的人连夜搬家并安顿,以便他们开启第二人生。纪录片中说到,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日本社会容错率非常低,可能走错一步就会偏离社会认可的轨道,人们缺少第二次机会,所以会想着逃跑,毕竟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蒸发》(图片来源:豆瓣)

潘文捷:人类学家项飙为《扫地出门:美国城市的贫穷与暴利》写过序言,里面讲到:“我们渴望占有是因为我们害怕被驱逐,当作为基本生活资料的家成为被占有的资产,占有的逻辑可能会不断地强化和扩张,不断产生新的排斥和驱逐,驱逐是占有的前提,驱逐也是占有者维持、提升占有物价值的手段,如果没有排斥和驱逐就不会有额外的市场价值,倒过来,驱逐又会成为占有的动力。”

这些人实质上有着对占有的渴望,但他们同样意识到这种渴望不能在大城市实现,甚至在大城市继续待下去的话可能会被驱逐,又或者说大城市从本质上并不欢迎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必然要找到一个其他依托。

我觉得“消失”和“蒸发”都能够理解,这是一个比较难受但是又肯定会发生的现象。也许,中产离贫困只差了一次生病或是一个重大事故。

《扫地出门:美国城市的贫穷与暴利》

[美]马修·德斯蒙德著胡?谆郑焕升译

理想国广西师大出版社2018-702去鹤岗或大理,是放弃者或开拓者?

徐鲁青:关于这些事的报道里面有一个词是“放弃”,放弃原生家庭,放弃婚育、放弃工作,原先可能我需要很多金钱来维持的社交和生活也不要了,搬到鹤岗之后,我可以每个月赚一两千块钱,自己舒服地待着。

王鹏凯:近些年有很多青年向往到大理生活,到鹤岗生活的这类人和去大理的人有所区别。在大理有许多地方性的青年文化社群,那部分人也正是以相对低的成本,到远离现代城市的地方去做社群活动,建立联结。但是在鹤岗,很多人想的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他们可能几个星期都不出门,前面提到当地有一些诸如剧本杀的娱乐活动,也是很难约到人的,因为很多人排斥这样的社交,很难接受高频率地和其他人交往,可能一个月聚一次餐,就没法接受更高的频率了。所以,在鹤岗生活的那群人本质上是回避社群联结的,书中也提到,一些人试图在鹤岗建立文化空间或青年文化社群都失败了,因为大家没有兴趣参与。

潘文捷:我很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排斥社交,因为他们在自我认知上已经是大城市的失败者了。想象这样一个画面,出门去社交,交流后发现自己的社会地位并不那么受人尊重,也知道自己到鹤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果、是没有选择的选择,那一刻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在社群联结中没有获得正面反馈?很多人社恐也是这个原因,这是“不得不”的选择。比如美国郊区化的时候,富人都搬到了郊区,人家是欢天喜地去的,跟不得不去还是有差别的。

王鹏凯:我感觉他们被大家看作“失败者”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辞掉了大城市的工作,逃走的目的是为了不工作或者躺平,但工作在资本主义现代性里被认为是人的价值最重要的来源之一。当你不工作了,去类似鹤岗的地方躺平,你最被认可的价值已经没有了,所以会被认为是失败者。

我去大理短期观察过——那里有相对低的生活成本、舒适宜人的环境和以年轻人为主的社群,我认为至少生活在那的人会觉得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形态。那里会举办很多活动,也有很多让大家凑在一起的娱乐空间和事宜。确实很多人是从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移居过去的,比如我师兄就是从上海过去的,租了一个院子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导师催他回学校做一些博士的工作,他就说“不想回来了”,在那边待着很舒服。

还有一点,他们可能会觉得自己代表了一个新的方向或者新的生活样貌。一方面,在工作形态上,很多人是数字游民,他们认为自己提的Web3更前沿,比在城市里面做白领工作的人要更厉害;另一方面,在生活形态上,他们可能会觉得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做青年文化社群就有点嬉皮士的感觉,有一种反主流文化的优越性在,社会对他们的评价也是这样。

03被异化的买房与居住

徐鲁青:中国有不少像鹤岗这样的城市。《经济观察报》一篇文章提到,截至今年6月,一共有24个类鹤岗的城市,分布在东北、华北、四川、湖南等地,这些城市的一个普遍特点是“产业空心化”和人口外流,房价变得很低。其中河南鹤壁正好处在京沪线上,去北京只要两个半小时,一大批人到鹤壁买房也是因为考虑到交通成本:“如果住在鹤壁的话,上午没钱了,下午就可以去北京送外卖。”

潘文捷:位置的选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正如刚刚鲁青说的,在鹤壁“上午没钱了,下午去北京送外卖”,实际上他心里是想着去北京的;再比如你在这个镇江买房,心里是想着去上海的,这其实是对大城市向往但求而不得的状态。

项飙在《扫地出门》序言中说到,驱逐和占有意识的背后是诡异的双重异化,它把每个人都应该拥有和享受的东西——也就是生命基本活动需要的起居空间——变成了每个人都要拼搏着去占有的资产,变成了需要竞争才能够占有的商品,这个时候家的性质也会随之改变,它们不再疗愈、不再可爱,反而成为一种令人憎恨却不得不为之去努力的东西。我们为了买房、安家要承受更多的工作折磨,工作折磨又让家这个避风港显得很宝贵。住所原本是人之为人的基本需求,却成了我们全力拼搏的目标、实现人之为人的基本手段,也就是工作、学习以及和人的相遇和交流都成了折磨和负担。

董子琪:柯林斯的《为何你买不起房子》引用了一个观点:崇尚住宅所有权及住宅及土地交换价值的空间秩序,结合了消费社会的发展,侵蚀了城市的公众心,也压抑了市民的城市权,就是将居住从动词化约为居住地的过程。这跟文捷说的占有逻辑大于居住权利是差不多的,其实如果真的想要放弃大城市生活,也不必非要在其他地方买房,你在那住就可以了,但很多人认为买这个动作很重要。

王鹏凯:我采访过,她也提到过类似的顾虑和批评。实际上,大庆所有的房子都是同样简单的干打垒结构,那些房子不是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居住,而只是为了让人能够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尽快地投入到生产和工作中,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生存和居住的形态。关联到现代社会,侯丽认为今天的房子从某种意义上也在变成一个生产空间,购买房子不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购买房子去努力工作,那居住本身就被异化了。

丁欣雨:北京回龙观坐落于西北偏北的五环外,这个社区在网络被称作“睡城”,因为居住形态很独特,没有高大的写字楼和繁华的商业圈,全是重复密集的住宅楼,里面有40多万常住人口。这里仿佛一个供人休息和恢复精力的大型工厂,居民晚上会从四面八方汇合,回到那里歇脚睡觉,第二天清晨又一齐出门,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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